梅雨季的潮气渗入老宅木纹时,林晚在阁楼发现了那本裹着油布的相册。第37页夹着的照片让她的指尖瞬间冰凉——泛黄画面里,少女侧卧在雕花铁床上,腰窝处的蔷薇刺青正对着镜头绽放,而梳妆镜倒映出的拍摄者面容,分明是年轻二十岁的母亲。
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妹妹林夕赤脚站在厨房,鲜红指甲油正顺着打翻的杨梅汁在地砖上蜿蜒。"姐又在偷看妈妈的遗物?"她歪头轻笑,吊带滑落至肘部,露出与照片中如出一辙的腰窝。林晚这才惊觉,妹妹上周突然要求纹上的那朵暗红蔷薇,竟与旧照里的图案分毫不差。
深夜阁楼开始出现规律异响。每当林晚循声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梯,总在最后三级台阶听见布料撕裂的脆响。某夜她握着手电筒突袭,光束扫过角落穿衣镜时,赫然映出林夕被黑色绸缎蒙住双眼,细链缠绕的脚踝正勾着某个男人的皮带扣。而镜中男人的腕表,分明是父亲葬礼那天失踪的遗物。
家族律师送来遗产公证书那日,林晚在书房暗格里翻出诊疗记录。1998年4月17日的诊断书上,"妊娠六周"的字样下压着半张烧焦的B超单,残存影像里双胎胚胎的轮廓让她浑身战栗——母亲生产记录显示,当年分明是单胎分娩。
林夕失踪那晚,别墅供电系统突然瘫痪。应急灯亮起的瞬间,林晚在走廊镜阵中看见无数个自己正被黑色绸缎勒住脖颈,每个镜像的脚边都散落着带血的杨梅核。她顺着暗门潜入地下酒窖,在百年橡木桶后发现了用口红写在墙面的方程式:Σ(镜面折射次数×心跳频率)=37.2℃。
殡仪馆送来定制棺木时,林晚在衬里摸到张记忆卡。监控画面里,父亲生前最后那夜曾驾车驶向城郊疗养院,副驾上穿着母亲睡裙的少女转过头来——那是十六岁的林夕正在舔舐嘴角的杨梅汁。日期显示2003年7月15日,而档案记载父亲死于2003年7月14日心肌梗塞。
暴雨夜的古董穿衣镜突然渗出鲜血,林晚用锤子砸碎镜面,在夹层找到本皮质日记。1998年5月20日的记录触目惊心:"他今天又带摄影器材来了地下室,说要给双胞胎拍纪念照。当闪光灯第三次亮起时,我听见镜子里传来另一个我的哭声。"
当警笛声响彻林宅时,林夕正站在阁楼暗窗前点燃最后一张照片。火焰吞没裸背少女面容的刹那,二十年前就该消失的孪生妹妹从镜中伸出手,将真正的林晚拉入永恒镜像。翌日新闻播报:豪门独女精神分裂坠楼,法医在其后腰发现灼刻的蔷薇疤痕,经鉴定与二十年前某悬案死者DNA完全吻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