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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斯塔
2025-08-07 23:44:14
粉笔灰在夕阳里打着旋儿落下时，赵柔将书包重重砸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课桌上。这是她转学后的第三周，依然没人愿意和她共用那张布满划痕的木桌——就像没人会主动和传闻中"克死养父母"的女生说话。
晚自习的日光灯管突然发出濒死的嗡鸣，前排几个女生立刻抱作一团。"肯定是她带来的晦气……"刻意压低的议论混着翻书声，在赵柔用橡皮擦狠命蹭着桌角的"灾星"刻字时格外刺耳。直到整栋教学楼陷入漆黑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，她摸到书包夹层里的药瓶才稍稍安心。
"别怕。"温热的呼吸突然拂过后颈，有人攥住了她悬在半空的手腕。赵柔触电般缩回手，却在混乱中碰倒了保温杯。水流洇湿的数学课本扉页上，"林深"的签名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——那个永远坐在讲台旁特等席的年级第一。
当应急灯骤然亮起，她看见少年白衬衫袖口沾着褐色药渍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自己滚落脚边的氟西汀药瓶。林深垂眸读着标签的神情，让赵柔想起孤儿院窗台上被暴雨打湿的蝴蝶标本。
"抗抑郁类药物需要遵医嘱。"林深用校服下摆擦净药瓶递过来时，赵柔注意到他腕间有道陈年疤痕，形状像半片银杏叶。这个发现让她暂时忘了抢回日记本的冲动——那本深蓝色软皮本此刻正摊开在对方膝头，最新一页的"今天他又多看了我两眼"还带着未干的泪痕。
走廊传来值班老师的脚步声，林深突然拽着她躲进储物柜后的三角区。狭小空间里，赵柔数得清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，就像数得清转学后失眠的第27个夜晚。当手电筒光束扫过他们头顶，少年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她的眼泪，在呼吸间酿成某种危险的甜酒。
"2018年6月5日，妈妈最后一次给我梳头时说…"林深突然轻声念出她夹在日记里的旧照片背面的字，惊得赵柔去捂他的嘴。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想起停电瞬间的触碰，而对方眼里晃动的光斑，分明是窗外玉兰树梢漏下的月光。
后来成为校园传说的版本里，总说赵柔用巫术蛊惑了高岭之花。只有他们记得那夜储物柜里，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如何交换了药瓶与钢笔——他替她续写被泪水模糊的日记，她在他掌心画下第28道划痕。当晨光刺破雾霭时，林深白衬衫第二颗纽扣已系在她日记本的缎带上，像蝴蝶终于找到栖息的枝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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