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三的灶火把土炕烧得滚烫,老周家四代同堂的炕席上却结着冰碴子。周老太裹着褪色的蓝花被缩在炕头,三个儿媳的被窝像三块颜色各异的补丁,在五米长的土炕上泾渭分明地铺开。
"老大家的,今晚你挨着娘睡。"周老太突然开口,烟袋锅在炕沿敲出闷响。大儿媳王春梅正给三岁的小孙子掖被角,闻言手指猛地一颤——这炕头位置向来是二儿媳赵红霞的专属,自打她生了周家独苗,那床绣着并蒂莲的绸缎被就再没挪过窝。
赵红霞涂着丹蔻的手指绞住被角,刚烫的羊毛卷在油灯下炸成金红的刺猬:"娘这是嫌我伺候得不好?"话音未落,三儿媳李秀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她裹着医院顺回来的白棉被,整个人瘦得像片风干的玉米叶。
这场被窝更迭在午夜演变成闹剧。当王春梅掀开婆婆的蓝花被,半块发硬的玉米饼滚出来,裹着1958年的粮票。赵红霞的绸缎被里藏着避孕药的空盒,而李秀兰的白棉被下压着张泛黄的B超单——三个歪扭的"女"字被红笔狠狠划破。
周老太突然光脚跳下炕,从炕洞掏出个铁皮盒。四双眼睛在煤油灯下瞪得滚圆,盒里躺着三张泛黄的婚书,日期竟都写着1982年冬月初八…
铁皮盒在土炕中央投下扭曲的阴影。周老太枯枝般的手指抚过婚书上的名字,三个儿媳的瞳孔在煤油灯下收缩成针尖——那上面赫然写着同一个男人的名字:周建国。
"三十年前这炕上睡过四个新娘。"周老太的烟袋指向斑驳的炕围画,画上穿红旗袍的新娘们正在吃合欢饺。1982年的雪夜,周家三兄弟同时娶亲,却在掀盖头时发现新娘竟戴着同样的银镯——她们都是周建国在知青点欠下的风流债。
王春梅突然掀开自己的碎花被,露出腰间暗红的胎记。赵红霞的绸缎被里掉出半枚玉佩,与李秀兰颈间晃动的挂坠严丝合缝。土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三个女人同时摸向枕下的剪刀——她们终于记起那个雪夜,四个新娘如何用炕灰涂抹婚书,如何把真正的秘密埋进炕洞。
当晨光染白窗纸时,周老太的蓝花被已凉透。三个儿媳并排躺在余温尚存的土炕上,李秀兰的白棉被突然鼓起可疑的弧度。王春梅掀开被角,五岁的小孙女正蜷成团发抖,怀里抱着个铁皮饼干盒,盒里装着四缕用红绳捆住的青丝。
村口老槐树上的铜钟突然轰鸣,震得炕沿的搪瓷缸叮当作响。三个女人相视一笑,同时把手伸向炕头的剪刀。这一次,她们要剪断的不仅是纠缠三十年的红绳,还有烙在炕席上的命运咒语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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