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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严
2025-08-18 20:24:42
凌晨两点十七分，手机屏幕在黑暗中骤然亮起。林夏蜷缩在床角，指尖悬在接听键上微微发颤。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，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让她浑身血液凝固——那是三年前就该彻底消失的男声。
“你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的珍珠项链，是上个月从拍卖会偷来的吧？”对方轻笑一声，背景隐约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，“还有上周三晚上，你在君悦酒店1602房……”
冷意从脊椎窜上后颈。林夏猛地扯开窗帘，二十八层高空的风灌进来，却吹不散空气里弥漫的雪松香水味。那是程述的味道，她的丈夫此刻正在隔壁书房处理跨国并购案，金属框眼镜后的目光永远精准如手术刀。
电话里的男人精准报出她藏在梳妆台暗格里的保险箱密码。当他说到“你父亲挪用公款那笔账”时，林夏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声音：“你要什么？”
浴室镜面映出她锁骨处的红痕，那是三小时前程述留下的。当时他咬着她的耳垂说“并购案结束后带你去冰岛看极光”，右手无名指的婚戒硌得她生疼。而现在，梳妆台底层那支未拆封的口红管里，微型摄像头仍在持续运转。
她抓起车钥匙冲进地下车库，红色保时捷碾过积水溅起暗色水花。导航自动跳出去年常去的地址——城南废弃炼钢厂。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中，林夏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雨夜。他举着黑伞站在她的车祸现场，西装裤脚沾满泥浆，却笑着说“你的眼睛比车灯还亮”。
厂区铁门吱呀作响，月光从生锈的管道缝隙漏下来，在地上织成蛛网。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，指尖夹着的烟头明明灭灭。他抬手抚过她发烫的耳垂，突然用力扯开她的衬衫纽扣。
“你丈夫正在查跨境资金流向。”他的气息喷在颈侧，“猜猜看他看到这段监控录像时，是先发现你的项链是赝品，还是先认出我的声音？”
程述推开法式餐厅包厢门时，林夏正在切五分熟的惠灵顿牛排。血水渗进酥皮，像她无名指上那枚十克拉粉钻裂开的细纹。
“并购案提前收网了。”他把文件袋扔在餐桌上，玻璃杯里的红酒泛起涟漪，“你猜我们在维尔京群岛的壳公司账户里发现了什么？十二笔来自不同拍卖行的异常汇款。”
林夏叉尖戳破溏心蛋，金色液体漫过青瓷盘。三小时前，她刚在炼钢厂通风管里取出最后一份证据——七年前程述制造她父亲“自杀”现场的胶片。当时男人咬着她的唇说：“你以为他为什么娶你？你脖子上这条真品项链，是他送给前任未婚妻的陪葬品。”
侍应生端来勃艮第红酒，程述突然握住她手腕。金属表带压住跳动的脉搏，他眼底浮起她从未见过的暗涌：“今早有人给我发了段视频，你猜我在你车里找到了什么？”
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，林夏将餐刀插进他右手虎口。鲜血喷溅在白色餐巾上，像雪地里炸开的红梅。她抓起文件袋冲向安全通道，高跟鞋敲击大理石的声响在消防楼梯间层层回荡。
地下停车场弥漫着轮胎焦糊味。红色保时捷后备箱里，男人正摆弄着古董留声机。黑胶唱片旋转着播放《夜来香》，他突然按下暂停键：“程述的助理刚进了急诊室，你在他咖啡里放的胰岛素起效了。”
警笛声由远及近时，林夏正把胶片塞进留声机喇叭口。火焰腾起的瞬间，她看见男人摘下手套，露出与程述一模一样的腕表——表盘背面刻着“致爱妻2016.3.21”。那是程述亡故未婚妻的祭日。
“游戏才刚刚开始。”男人将燃烧的留声机踢向油污区，爆炸气浪掀翻整排车辆。林夏在热浪中踉跄后退，终于看清他颈侧那道疤——和程述车祸留下的伤痕如同镜像。
浓烟吞没最后一丝月光时，她突然笑出声。原来这场婚姻从开始就是三人行的囚笼，而真相永远比欲望更腥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