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地下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,林深第27次被金属支架固定住腰部。天花板垂落的机械臂闪着冷光,针管刺入皮肤的瞬间,他盯着监控摄像头嘶吼:"你们在制造怪物!"回应他的只有仪器运转的嗡鸣。
这家名为"基因方舟"的生物科技公司,表面研发抗衰老药物,实则在地下七层构筑着人类史上最疯狂的基因库。透过防弹玻璃,能看见成排的液氮罐里悬浮着数以万计的试管,每支都标注着捐献者的身高、智商、运动神经评分。林深是第0917号样本——国家二级运动员,门萨俱乐部成员,携带罕见的HLA抗病基因。
"您的基因是人类的共同财富。"戴着呼吸面罩的研究员曾举着《基因资源管理法》告诉他。三个月前,林深在酒吧被掺入致幻剂的鸡尾酒放倒,醒来时已躺在手术台上。这里关押着三百多名"特殊基因携带者",从奥林匹克选手到数学天才,他们的精液正通过暗网以每毫升2.8万美元的价格流向世界各地。
实验室的自动门突然滑开,林深看见隔壁舱室的新猎物——那个总在电视上谈论人道主义的诺贝尔奖得主,此刻正被电击项圈勒得眼球充血。培养槽里漂浮的胚胎已经长出第六根手指,监控屏幕显示着某国权贵的汇款记录。当科技撕下道德伪装,文明不过是一层0.01毫米的乳胶手套。
基因方舟的服务器每天产生2PB数据,这些用精液换算成的代码,正在重构人类繁衍的底层逻辑。董事长办公室挂着仿生子宫的蓝图,他的西装内袋里藏着五支不同人种的基因浓缩液。"我们要培育出能在火星生存的新人类。"他在股东会上摇晃着香槟杯,杯壁上沾着的不知是气泡还是某个短跑冠军的DNA。
暗网直播间的观众数突破十万那晚,林深在取精机里藏了半片手术刀。当机械臂再次降下时,他划开自己的大腿动脉,用鲜血在防弹玻璃上写下基因测序码。监控室突然响起刺耳警报——那些看似随机的血痕,实则是破解冷冻库的生物密钥。
液氮罐集体解冻的瞬间,十万支基因样本在-196℃到37℃的剧烈温差中炸成冰雾。走廊尽头的防火门被撞开,三十七个赤身裸体的"基因商品"推着运输车冲向电梯,车上堆满标注"定制婴儿"的胚胎容器。他们在停车场劫持了运钞车,后车厢里除了欧元现钞,还有整箱写着"完美基因组合"的冷冻胚胎。
警方的直升机追到跨海大桥时,林深把最后一个液氮罐抛进怒涛翻涌的大海。月光下,那些价值连城的基因样本随着洋流飘散,就像二十万年前智人祖先沿着非洲海岸线迁徙时,随手撒进潮汐的贝壳。